挣脱“画框”,做不被定义的女性
日期:2024-03-29

“千万年来我们鼓励女人做家务,承认自己事业上不如自己的伴侣,这个家里没有任何变故都要在深深的负疚和社会的责备当中,而女性忍辱负重都会被赞美。这次我们看到当男性被放到这个位置上的时候会发生什么?”

“他跳楼了。”

这段话取自《坠落的审判》中国首映礼映后环节上,戴锦华老师的一段发言。在这场活动上,导演和几位嘉宾的现场发言引起了网友的热烈讨论。在讨论一部女性主义电影时,台上的主持人和嘉宾用习惯的方式输出观点和想法,但这样的表现却让很多人感觉是“不切题”和“不恰当”,不仅让很多活动现场的台下观众感到失望,事后在社交媒体上的再度发酵也把当事人推上了风口浪尖。

近些年,女性主义成为公共领域的热点话题,也让越来越多的人从固有的思维模式中“觉醒”。她们越来越体会到,就像波伏瓦在《第二性》中说的,“女人不是生成的,而是造就的”。相比于一种性别,在我们的社会中,女性这一身份更是一种处境。“女性必须关注外表”“女性应该多承担家务”“干得好不如嫁得好”,这些桎梏女性的观点并非由女性的“天性”注定,而是由社会、文化和历史因素共同构建。各种无形的框架让很多女性深感受到“压迫”,并且开始思考,似乎她们本可不必这样生活。

 

画框中的女性

 

 

 

 

 

桎梏的源头,或许只是一句温暖的夸赞。在男权社会中,当权者想要进行温和的规训,绝佳的手段就是把女性塑造成某种被追捧的形象,艺术史上关于女性一些经典名画无疑就是这种形象的具象化体现。

英国的艺术史学家凯瑟琳·麦科马克在她的作品《画框中的女性》中就对这些作品进行了一种“反传统“的剖析。比如波提切利的《维纳斯的诞生》,美丽圣洁的维纳斯确实象征着女性之美,但对这种表象之美的追捧却会让人更加恐惧衰老、流血、身体毛发这些原本正常的生理现象;又如霍赫的名画《室内的女人与小孩》,母慈子孝的家庭场景让人倍感温馨,但这种男性视角下对于温暖家庭的定义也无形中将育儿的责任固化在女性身上。

 《画框中的女性》共四个章节,名字分别是:维纳斯、母亲、少女、女怪物,这分别对应了传统上男性眼中女性的四种身份。美丽、年轻、温顺,当一个女人符合前三种标准时,她们会被定义为圣洁的女神、慈祥的母亲或是可爱的少女,但如果不符合任意一个标准,那么多数会被归入“女怪物”之流。实际上,女性可以成为的远不止这些,摆脱对于某种理想形象过渡的追捧,真正了解自己、清楚自己的梦想和快乐,就是冲破画框的束缚的开始。

 

冲破画框的束缚,

我们还有多远的路要走?

 

 

 

 

 

 

 1914年3月,女权主义者玛丽·理查森来到国家美术馆,平静地走到委拉斯凯兹的名画《洛克比维纳》前,突然拿出藏在外套里的刀子对着画布猛刺,在维纳斯光洁雪白的身体上留下了累累伤痕。玛丽·理查森想要通过这次袭击行动揭露一个虚伪的事实:相比于现实生活中的所有女性,一张裸体女人的画像反而得到了更多的尊重。

《伦敦新闻画报》1914年3月14日版,或1966年1至3月发表于《伦敦生活杂志》(London Life Magazine)上的未署名照片。 伦敦新闻画报有限公司,玛丽·埃文斯

公元前335年,底比斯的蒂莫克莱亚被亚历山大大帝军队的一名上尉玷污。事情发生后,上尉逼问她钱财藏在哪里,蒂莫克莱亚便把他带到花园里的一口枯井边。当他把头伸进黑暗的井口时,她猛地把他推了下去,并往里扔石头,砸死了他。亚历山大大帝本人被蒂莫克莱亚的自爱和勇敢深深地打动,尽管她谋杀了自己的心腹,但他还是使她免遭监禁之苦,赦免了所有对她的惩罚。

西拉尼笔下的蒂莫克莱亚神色坚定,丝毫没有神话和经典故事里常见的表达情景。这幅画颠覆了“被动少女和主动男性”的传统模式,罕见地让女主人公蒂莫克莱亚操控了一个虚弱的男性身体,将受害者被强奸的境遇扭转为复仇和主动的局面。上尉头朝下、四肢笨拙地翻倒在井口,被掩埋在身上穿的那件宽大披风的红色褶皱里。

 

不论是对于传统名作的抗争,还是创作勇于发声的新作,都是在新思路下的表达。近些年,在社交网络上频繁出现的关于反对“雌竞”、反对“服美役”的观点,还有一年一度关于过“妇女节”而不是“女神节”的讨论等,都是女性冲破旧观念的表现。现代社会的女性不再希望走上神坛,她们更愿意做脚踏实地的真实的人。

冲破束缚会面对许多阻力,有的来自男性失去权力的失落,有的来自卫道士对颠覆传统的愤怒。面对各种阻力,《画框中的女性》选择不再保持温和和隐忍,作者在书里对于传统的颠覆大胆、辛辣而且野心十足。就像作者在这本书的结语中说的:“我希望能够通过介绍画框中的女性,描述这些将女性复杂经历简化了的典型意象及其错综复杂的历史渊源,为历史长河中的女性赋予另外的意义。“